《俞平伯研究资料》阅读碎札

2024-04-30 06:41 阅读(?)评论(0)

 

《俞平伯研究资料》阅读碎札

 

吴营洲

 

 

 

  近日翻阅了《俞平伯研究资料》(孙玉蓉编,天津人民出版社19867月出版),偶有杂感迸溅,遂信手摄录于下——

 

 

是书中有四近楼的一篇文章——《〈红楼梦〉之于俞平伯》,其中写道:

 

在现存的中国作家群中,如果要说到学识的渊博,相信俞平伯应该是名列前茅了。他不仅精通旧诗词,新诗的创作也颇丰,他还是散文家,著名的《红楼梦》研究专家,此外,他还写小说。

俞平伯,原名俞铭衡,原籍浙江德清县,……他的曾祖父俞曲园是清代有名的学者,也是红楼梦专家,人们都艳称他家学渊源。

 

毋庸置疑,俞平伯是位“《红楼梦》研究专家”。仅就这一点而言,恐怕连百般攻击、诋毁过俞平伯的“红学泰斗”或也不得不承认。但实话实说,我还真的不知道俞平伯的曾祖父俞曲园也是位“红楼梦专家”。这当然是我平素读书少,此前还不曾读到过相关文字。

 

 

是书中有白屋一篇文章——《会见两位著名作家——俞平伯与张恨水》,其中写道:

 

想起在北京吃填鸭,我便想起了俞平伯先生,有一次在全聚德便是和他同席。

……那次同席,还是和他第一次见面。他的精神极佳,话也谈得不少,谈来谈去,少不了谈到《红楼梦》上面。席间有人请他写文章,他一边吃鸭子,一边笑道:“曹雪芹当年也是欢喜吃鸭子的,别人知道他著有《红楼梦》,向他索取来看,曹雪芹就说:‘要看《红楼梦》,必须有黄酒烧鸭!’烧鸭就是这烤鸭子。今天要我写《红楼梦》的文章,请吃黄酒烧鸭,甚合适呢!”说得大家都笑了。

 

在我的印象里,俞平伯似是个比较木讷的人,在人多的场合应该是话不多的。是书中也有人称他:“俞先生的口齿不甚利落,还带着一点南方的口音,在第一次听他说话,确乎得洗耳恭听……”(穆穆:《俞平伯先生》)但我真真没有想到,俞平伯在席间竟然“精神极佳,话也谈得不少”。想来,在其时,一是众人谈话的内容遇到了他的强项,撞到了他的枪口上,纵然是他随便地聊上几句都会语惊四座,令人耳目大开,神情大旺的;二是在那个欢快、融和的氛围中,他的话多一点儿也自是情理中事……

 

 

是书中有彦火一篇文章——《俞平伯与的创作生涯及其他》,其中写道:

 

俞平伯著成《红楼梦辨》时,只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,但当时这本书一经出版,迅即引起文艺界的重视,从而奠定了他在学术界的地位。这本书后改名《红楼梦研究》,中国解放初期,先是由山东大学两位年青人李希凡、蓝翎发难,对研究中所表现的“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错误观点和方法”进行批判,跟着引起整个文艺界的反响,在在俞平伯来说,则是始料不及的了。但无可否认的是,俞平伯对《红楼梦》的研究容或有所偏颇,然而,却是卓有成绩的,尤其是对一些问题的精心论述,仍然是受到人们的重视的。

曾询问过他对近年“红学”研究的意见,他答道:“我对于近来‘红学’的看法,觉得有些过于拘执,如大观园地点的考证。”这对于那些喜往牛角尖钻的人,无疑是一服清凉剂。

 

关于1954年的那场疾风暴雨式的、声势浩大的、举国上下衮衮诸公齐上阵的“批俞运动”,我曾听一位长者说:那不过是“项庄舞剑,意在沛公”而已。因为,无论从学术、身份、影响等等方面而言,俞平伯都是不够如此被批判的格。即,他不配受到那样的“政治待遇”或“非政治的待遇”。但是,真正想批的人,业已飞往海外了,鞭长莫及,只能拿俞平伯这是“学生”来顶缸。这或是应了一句俗语:没了崔莺莺,寻来小红替。

但事过二十多年之后,俞平伯回忆起那场批判时曾对人说:“那次运动不是没有道理,但是过了头。”并说:“我的书写于1922年,确实是跟着胡适的‘自传说’跑。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共产党,不知道社会主义,怎么会反社会主义?”(乐齐:《休言老去诗情减——俞平伯访问记》)

 

 

是书中有梁慧如一篇文章——《飘渺红楼感慨多》,其中写道:

 

俞老是敢言的,他复出后曾对近年来“红学”研究的趋向,有所批评。他说:“现在考证曹氏的家世已经上推到了明代,如果再往上追索,我看推到唐代亦有何不可!不过,这种探索与《红楼梦》有什么关系呢?”又说:“还有,近几年来陆续发现了有关曹雪芹的材料和所谓‘遗物’,即使这些发现都是真的,说曹雪芹会扎风筝,并且是烧鱼能手,这与《红楼梦》本身又有什么关系?何况《红楼梦》本来就有描写,风筝情节。”俞老认为“红学”的方向最主要的还是应从研究作品的本身出发,那些繁琐的考证、索隐、甚或在辨别遗物的真伪上大做文章等等,似乎无此必要。近年“红学”研究的趋势,似颇有“走火入魔”的倾向,俞老的意见是提得很合时的。

 

  其实,如此“走火入魔”的,似乎是代不乏人,且其“子子孙孙,无穷匮也”。

 

 

是书中有刘九如一篇文章——《重读俞平伯〈红楼梦研究〉》,其中写道:

 

最被某些批评家们看作是俞平伯“趣味研究”代表作的是《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图说》。据俞平伯先生自己说,1936年夏天他在阅读这段故事的时候,依照书中的描写,画出了一幅群芳开夜宴席次图。十二年之后(1948年)又检出来,并写成这篇文字。

 

  对于“寿怡红群芳开夜宴”时各参与者的座次问题,有没有必要研究,这或是一个很难一言以蔽之的话题,抑或属于见仁见智的话题吧。有人自然认为很有必要。诸如该文作者所说的:“这篇文章是《红楼梦》》等第六十三回的一个注释。这个注释对于阅读《红楼梦》的人,尤其是对这一段故事有兴趣的读者是可以参考的。”但也有人认为这很无聊。

  仅就我个人而言,这类研究,若是对人物形象的分析,对《红楼梦》的成书过程等,有所补益,哪怕是再琐碎的细节,也是有价值有意义的,否则;或就属于研究者的个人雅兴了。当然,倘若就“个人雅兴”这而言,自然也说不得好或不好,似也不该贬之为无聊。

  毋庸讳言,在《红楼梦》中似这类细节或是不胜枚举的。诸如:贾宝玉“诔”的芙蓉究竟是木芙蓉还是水芙蓉?梨香院的具体位置在哪儿?乌进孝所进贡的“暹猪”究竟是什么玩意儿?……

不过,坦诚地说,这类研究我是做不来的。窃以为做此类研究的人,一是对文本要烂熟于心,二是该有一定的空间想象力,三是该有一定的数学功底及逻辑思维能力……

 

 

是书中有俞平伯一篇文章——《〈红楼梦辨〉引论》,其中写道:

 

我从前不但没有研究《红楼梦》底兴趣,十二三岁时候,第一次当他闲书读,且并不觉得十分好。那时我心目中的好书,是《西游》,《三国》,《荡寇志》之类,《红楼梦》算不得什么的。我还记得,那时有人告诉我姊姊说:“《红楼梦》是不可不读的!”这种“像煞有介事”的空气,使我不禁失笑,觉得说话的人,他为什么这样傻?

 

  就我的感觉而言,俞平伯的这番说,实属“从实招来”,绝没有“先抑后扬”之类的噱头。

就我的感觉而言,对《红楼梦》这部书,一翻之下便惊为神作,以至爱不释手的人,肯定有,且也不在少数,而更是“不在少数”的人,当跟俞平伯是一样一样的,初翻时“并不觉得十分好”……

  文贵诚。心里是怎样想的就怎样写。事情的本来面目是怎样就怎样写。这便是俞平伯的文字之所以受人爱戴的原因之一。

  印象里,许多年前曾有过一场“散文要不要虚构”的大讨论,或曰如何才是“真实”。讨论的最终结果我此时已是记不得了,但我的个人感觉是:

  散文不能虚构。但,散文需要构思,需要布局谋篇,需要文字雕琢……

  散文所谓的真实,仅有两个:一个是忠实于自己的眼睛,即自己看到什么就是什么,只写自己所看到的;另一个是忠实于自己的感觉,即感觉到什么就写什么,不违心……

  好像扯远了。打住!

但还是附言一句:俞平伯研究《红楼梦》的心路历程,都真实地袒露在了他的《红楼梦辨》里……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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