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营洲

 

乱翻书时的碎碎碎札

 

吴营洲

 

 

 

“清患”

 

宋代彭汝砺有首诗，题为《寄定州许资政》，其中有这样一句：

 

清患在未形，患形其计难。

 

我无意间读到此句时，便下意识地想：“若是在大清王朝，就这‘清患’二字，指不定就会招来牢狱之灾，乃至会招来杀身之祸……”

实话实说，这个“清患”也委实太扎眼了——尤其是在我等清朝之后的人看来。

不过，幸亏彭汝砺生在了宋朝。

然而我又想：清代的那些人，又是如何看待彭汝砺这句诗的？

说来也巧，我很意外地发现，到了清代的嘉庆年间，彭汝砺的这部诗集再度付刻时，有人便将这个“清患”改作了“消患”。

这是谁给改的？我自然不清楚。大概率自然就是清廷所豢养的那帮“大学士”……

实话实说，那个操刀径改者，的确是挺有水平的。因为“消”和“清”，不但形近，而且义同。如此一改，不仅不经意者很难发现，而且也没了“歧义”，一些人便也不会再生发某些不当的联想了……

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，我在乾隆的《定州众春园见山桃花始开》一诗中，却看到了这样的句子：

 

望柳偏嫌弱，疑梅欲斗清。

 

其中的“斗清”，是不是也犯忌啊？在有清一代，连一句“清风不识字，何故乱翻书”都能贾祸，何况这这这个“斗清”！

当然，当是无人敢对圣上的这句诗进行“深文周纳”的……

 

杨继盛

 

说来惭愧，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的我，竟然第一次知道杨继盛这个名字，也是第一次读到他的《言志诗》或曰《自名诗》：

 

饮酒读书四十年，乌纱头上是青天。

男儿欲到凌烟阁，第一功名不爱钱。

 

尤其知道了他的这首诗不是写给他人看的，更不是故作姿态的……

据《明史》载：杨继盛是明代的著名谏臣，先后任过南京吏部主事、刑部员外郎、兵部武选司员外郎等。而杨继盛生活的年代，正是严嵩这个巨奸当权。其时，官以贿选，政以贿行，朝野上下一派乌烟瘴气。为此，杨继盛极为愤慨，便于嘉靖三十二年（1553年），上疏弹劾严嵩“五奸”“十大罪”。而昏庸的朝廷不仅没有治罪奸臣，反而以诬陷老臣之罪，把杨继盛打入了大牢。随后，严嵩父子又罗织多种罪名，将杨继盛处以极刑，并弃尸于市……

而且，我也第一次读到杨继盛的一首《临刑诗》或曰《就义诗》：

 

浩气还太虚，丹心照千古。

生前未了事，留与后人补！

 

读罢，真的不禁唏嘘感叹起来，又不禁默默地点燃了一炷香……

 

胡杨泪

 

在网上读到了一篇文章，名为《胡杨泪》，很是感人。（其内容在此就不复述了。）读罢，心情真的是久久地难以平静……

提及胡杨，我想许多人都会知道关于它的“三个千年”，即：“生而千年不死，死而千年不倒，倒而千年不朽。”

其实，身为胡杨者，却有着更多的泪……

枯坐良久，不知不觉间，竟然“诗兴”萌动，遂就随口吟出了一首口水诗：

 

胡杨有泪更有血，苍天沉吟且呜咽！

若将青史化青烟，便是人间好时节！

 

这后一句，自然是袭自南宋僧人慧开的一首偈诗：

 

春有百花秋有月，夏有凉风冬有雪。

若无闲事挂心头，便是人间好时节。